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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ww.echojspodcast.com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|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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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六月卻突然停了下來。六月看見,姐姐閉著眼睛往肚里咽氣的樣子迷人極了。那香氣就變成一個(gè)舌頭,在五月的額頭上親了一下。
媽喲,蛇。五月跳起來。六月向四周看了看,說,沒有啊。五月說,剛才明明有個(gè)蛇信子在我頭上舔了一下。六月說,大概是蛇仙。五月說,你看見是蛇仙?六月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五月問,蛇仙長什么樣兒?六月說,就像香包。五月看了看手里的香包,說,難怪你這么喜歡它,原來它成仙了。
做香包講究用香料。五月和六月專門到集上去買香料。五月說,她要選最香最香的那種。要把六月的鼻子香炸。六月說,把我的鼻子香炸有啥用,我又不是你女婿。五月說,反正香炸再說。二人樂顛顛地向集上走去。
集上的香料可多了。五月到一個(gè)攤上拿起一種聞聞,到一個(gè)攤上拿起一種聞聞,從東頭聞到西頭,又從西頭聞到東頭,把整個(gè)街都聞遍了,還是確定不下來到底哪一個(gè)最香,拿不定主意買哪一種。五月犯愁了。這時(shí),過來了一個(gè)比五月大的女子選香料,五月的眼睛就跟在她的手上。五月問六月,你看這個(gè)人像不像是新媳婦?六月看了看,屁股圓圓的,辮子長長的,像。五月說,那她買的,肯定是最香的。五月就照剛才那個(gè)新媳婦買的買了。
山上有了人聲,卻看不見人。五月和六月被罩在霧里,就像還沒有出生。六月覺得今天的霧是香的。不知為何,六月想起了娘。你說娘現(xiàn)在干啥著呢?六月問。五月想了想說,大概做甜糕呢。六月說,我咋看見娘在睡覺呢。五月說,你還日能,還千里眼不成,咋就看見娘在睡覺呢。六月說,真的,我就看見娘在睡覺呢。五月說,那你說爹在干啥呢?六月說,爹也在睡覺呢。五月說,我們走時(shí)他們明明起來了,咋又睡覺呢。六月說,爹像是正在給娘呵香氣呢。五月說,難道爹也把娘的香包給叼去了?六月說,大概是吧。
突然,六月說,那是我的香包。說著往回跑。五月一躍,像老鷹抓雞似的把六月抓在手里,說,你走了,我咋辦?六月說,我拿了香包就回來。五月看了看六月,解下脖子上的香包給六月,說,我把我的給你。六月猶豫著,沒有動(dòng)手。五月就親自給六月戴上。六月看見,胸前沒有了香包的五月一下子暗淡下來,就像是一個(gè)被人摘掉了花的花稈兒,看上去可憐兮兮的。但他又沒有力量把它還給五月。六月想,人怎么就這么喜歡香呢?是鼻子喜歡還是人喜歡呢?
然后他們?nèi)ヌ艋ɡK兒。街上到處都是花繩兒,這兒一綹那兒一綹的,讓人覺得這街是誰的一個(gè)大手腕。六月和五月每人手里攥著兩角錢,蜜蜂一樣在這兒嗅嗅,在那兒聞聞,還是舍不得花。直到集快散了,他們才不得不把那兩角錢花出去。他們的手里各拿著五根花繩兒。那個(gè)美啊,簡直能把人美死。
路上,六月問五月,你說,誰的新媳婦最漂亮?五月說,你的啊。六月說,好好說啊。五月說,你說呢?六月說,要說,肯定是街的新媳婦最漂亮啊。五月一驚,看著六月,問,為啥?六月說,他的一個(gè)大胳膊上就戴了那么多的花繩兒,腔子上戴了那么多的香包,身上有那么多的香料,你說不是他還能是誰?五月把眼睛睜得像銅鑼一樣,貼向六月的臉,笑了一下,說,怪死了怪死了,你昨會(huì)有這樣一個(gè)奇怪的想法,街咋能娶新媳婦,要是街娶了新媳婦,那該是怎樣的一個(gè)女子才配呢?六月說,你就配啊,我知道你想配呢。五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。那姐就是這個(gè)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六月說,那我就是街的大舅舅了。五月說,那我們就有用不完的花繩和香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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